Apogee

 

跟葛雯談話時，
我長篇大論形容自己對某件事豁出去非做不可的決心，
突然講出「我連小孩都生過了」這麼奇怪的句子，
話甫落聲，兩個人不約而同笑起來，
笑完葛雯才細細追問「生過小孩」到底是什麼意思。

生產，是用身體孕育新生命，
不單是人生自此改變，更代表創造和給予，
對新生命而言，母親就是宇宙起源，生命的開始，
對懷孕者而言，則是選擇和接受生命型式的轉變，
從自由變成不自由，從獨立變成被依賴，
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
對某種未知承諾負責到十幾年或幾十年後。

就生理方面來說，從懷孕起，
母體就承擔超乎個體的責任，
血壓血糖體重體力精神肌肉韌帶負擔更重，
內臟移位變形，精神疲倦緊繃，
更別提生產時必然伴隨的陣痛、撕裂痛、傷口癒合痛，
和無法預料的羊水拴塞、子宮破裂、感染等風險。

喔因為我兩胎都IUI加CS，
產後子宮收縮更該死地痛。

上述各種意義、責任、改變風險和疼痛，
我都能坦然接受，我都不怕，
還有什麼事情比懷孕生產更危險更精彩更沈重又更值得害怕或期待，
並能讓我更加躊躇思量忖度猶疑或恐懼呢？

很江湖的氣口喔，
我連小孩都生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