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最早的時候,我得遵守所謂門禁:夜裡11點。
超過十一點,會被我媽的冷語冰到。
預計會超過十一點而先打電話回家,照樣被冰。
我媽會用一種夾霜帶雪的語氣說,

哦,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就好。
哦,隨便你。
哦,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然後重重的掛上電話,喀)

就像冷高壓帶來嚴寒的超低溫,
每次按完家裡電話號碼的按鍵,
等待接通的心情都很沈重。

這統治的正當性來自『唯一的女兒』。
這就好像我們必須要為中華電信的技術差
而在每個月的電話費中預繳一筆障礙排除費用一樣。
......這既不是我決定的,也不可歸責於我吧!

Anyway就這樣掙扎了好多年。
如果是和熊出去而晚歸,
氣溫就格外低。

外宿....大概會下冰雹吧!

最嚴重的情況有兩次。

第一次和熊投宿其實離家很近的旅店,
那個時候熊還在政大讀碩士班。
我在夜裡十點半打電話回家,
謊稱留宿在男研究生宿舍裡。
之後我和熊高高興興地一起吃宵夜看電視和玩樂,
渾然不知發生了恐怖的事。

當時我媽超級不爽,盛怒之下打電話到政大宿舍,
質問舍監為什麼男宿舍可容女生留宿,責罵舍監和學校;
(唉,政大的男生宿舍本來就常有女生出沒, 這件事應該是常識吧。)
隔天早上,直接打手機給熊,揚言要讓他退學。
可憐的熊嚇死了。

後來他還是把書讀完了,但心有餘悸。
他所不知道的是,憤怒使人瘋狂,
但願意審視憤怒源頭的人並不多見。
至少我媽不太像那種人。

還有一次是熊的研究所畢業旅行,
想帶我一起去泰國普吉島玩。
當時全家的印章和護照還是由我媽統管,
她說什麼都不願意把我的護照給我。
那個時候真是天天吵啊,她甚至撂下狠話,
說什麼去了就別想再回來,或者去了就不認我之類的,
好險我沒把話當真,硬是把護照要回來。
玩一趟回來還帶紀念品,
現在還是能夠跟她一起去買化妝品。

這是不是心理學說的依附啊?
可是,通常是嬰孩依附父母吧?

反正現在的我很自由了,
住在外面,
就算十一點以後回家或甚至外宿,
都沒有人會說什麼。
只是得到自由之後,反而不習慣太過揮霍。
每到夜裡十一二點,
臉就會開始想念卸妝凝膠和乳液,
身體就會開始想念熱水蓮蓬頭和床。

最後,
還是趕最後一兩班捷運或搭小黃回家。
躺在床上嗅著床和棉被的氣味,
猶豫著要不要先卸妝再睡。

現在的掙扎如此渺小又可笑,但是卻感覺很自在。
是因為老了嗎?
和世界妥協了?
找到適合的相處之道?
我不知道。

不過感覺還不錯。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reef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