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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壓力大得受不了,
於是買了好些輕音樂CD,
醒著就輪流播放。
鋼琴、吉他和豎琴聲乾淨甜美,
把焦躁的心情洗滌乾淨。

眾CD中,
最喜歡以海浪為背景的鋼琴演奏。
優美的鋼琴聲使人冷靜,
而規律豐厚的潮浪則從音響裡
捎來遙遠的信息。
那是一種久未聞見
卻深深嚮往的溫暖感覺。
聽著聽著,
我覺得自己真的好想好想看到海洋,
天藍色透綠色靄黃色雲灰色的海。

我在部落格裡寫下這樣的字句:
﹍﹍﹍﹍﹍﹍﹍﹍﹍﹍﹍﹍﹍﹍﹍
長出雙腳
卻仍渴望海洋

入眠前鼻息猶如潮浪
隱約呼喚遠方的故鄉

我還無法忘懷那場藍色的夢
在夢裡
記憶因過度摩挲而陳舊磨損

故鄉的潮浪彷若地球的嘆息
規律而綿長
在遠方
﹍﹍﹍﹍﹍﹍﹍﹍﹍﹍﹍﹍﹍﹍﹍

考完的第一個週末,菲碧開車載我去東北角海岸。
菲碧忙碌地操控方向盤和煞車油門,
我坐在助手席跟她天南地北閒聊,
好掩飾自己既不會看地圖又無方向感的事實。

雖然繞了好大一圈,
雖然下錯交流道又重新上去,
雖然有時候還乾脆停在分隔島前面審慎決定方向,
雖然實際位置與我認知的位置在地圖上有10公分之遙,
我們還是在夕陽西下前一刻到達目的地--龍門營區。

秋天的黃昏很安靜,
豎起耳朵還聽見模糊的海浪聲,
以及鄭愁予詩裡形容的『獵獵風聲』。
營區裡到處是徒步行人和腳踏車騎士,
笑語聲在營區裡迴盪,反而更襯出安靜的感覺。

我們兩個好吃鬼帶了炒飯炒麵熱炒一大袋,
過橋從小徑慢慢走到夕陽逐漸下沈的沙灘上。
菲碧高興地脫鞋跑進海浪裡,
我卻只敢遠遠站在沙灘上觀望。
魂牽夢縈的大海在眼前,
洶湧激烈的潮聲卻讓我止步。
風有點大,浪有點高,天色昏暗,
我害怕得不敢接近。

回到營區享受秋夜涼風和晚餐,
看著年輕人來來往往準備營火晚會。
海產店的炒麵和炸豆腐還有餘溫,
在晚風裡格外好吃。
菲碧說天色晚或風浪大,所以我才不敢『下海』;
其實我心裡知道,自己其實是個膽小鬼;
憧憬冒險和浪漫,站在大海前面卻只是膽怯。膽怯。
灰色的海大聲訴說這件事,而我聽到了。
我聽清楚了。

雖然小心翼翼,不敢脫鞋也不敢靠近海,
但是我還是中彈了—我踩到石油(或柏油),
愛迪達魚骨鞋底部的孔洞塞滿石油,
濕溼亮亮臭臭的石油黏起好多好多沙。
回家後一個星期都在耗時費勁清理這雙新鞋,
用免洗筷棉花棒牙籤勾縫隙裡的沙團,
再泡肥皂水噴去污劑用乾布擦拭油漬,
總算清理到相當程度。
然後,再把CD拿出來聽,
聽優美的鋼琴演奏和規律豐厚的潮聲。

公路電影的主角總是在漫長路程中認識自己,
我也是這樣。
這場東北角公路電影有駕馭自如的車手菲碧,
還有對自己進一步瞭解的我。
我是怎樣的人呢?
太平洋說,我愛幻想愛冒險,卻過度自我保護,
穿著不適合運動的fancy運動鞋行走在城市核心和島嶼邊緣,
亦步亦趨、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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