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gee

昨天接到一通電話自稱是台灣松下電子的市調，
說台灣松下要在各縣市設立像燦坤一樣的賣場，
問我關於家電消費使用的習慣來做參考。
回答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對方說為了感謝我的配合，
要我給地址或email，公司會寄兩千元的禮券給我。
我以『不習慣透露個人資料』拒絕，
對方還說：『你是不是怕我們公司會騙你啊？不會啦！』

市調通常都是在辦公室進行，
但是對方那裡聽起來吵吵嚷嚷，像是教室禮堂什麼的，
此外，對方說話有中國腔口，句尾都會加上什麼什麼『來的』，
聽起來就不像是我曾聽過的市調。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要什麼禮券，所以我還是客客氣氣的拒絕了。

掛了電話之後，突然有點悵然；
或許是我誤會了，現在因結婚來台的中國人已經開放打工了，
跟我講話的可能是興沖沖就業的中國媳婦，卻被我懷疑是詐騙集團。
為了保護個人資料，也為了避免成為因貪受騙的肥羊，
我採取了正確的處理方式，
但是心裡面的悵然就像三月雨一樣滴滴答答淌流。

為了避免非典（sars），我們外出都戴上口罩；
為了避免被詐騙，我們小心保護私人資訊，把來電和來信都先推定為詐騙；
為了避免政治立場衝突引起生活中的危機，我們自稱中間選民。
在這個科技、傳播、醫學、藝術甚至文學都在大躍進的時代，
我們的基本人權還是紙上談兵，還是霧裡看花，
不論哪個黨執政，我們從來沒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只能小心翼翼自行保護作為人類最起碼的要求--生存。

我以前是行政法和憲法的信徒，熱切追索國家和人民之間的合理關係，
現在已經完全冷下來了。
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或者一個政體或一種民主或一種信仰值得殉身追求，
因為民約論（社會契約論）說得再好聽，把警察權把立法權交出去之後，
到頭來我們還是得亦步亦趨自己保護自己。
既然什麼都得自己來，那什麼也都是自己的最重要。
我的家庭我的感情我的事業我的休閒，
任何一樣都比政治民主信仰環保慈善什麼的來得重要三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