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究竟先成為完整的人之後,
才開始意識性別及相隨而來的性別角色、義務,
或自初始即伴同社會、家庭、同儕、文化詮釋的女性特質,
在自我定義為女性的前提(框架?展望?)下發展自我?
在穿插過去與現在的日記文體中,伊娃始終稱呼生母為「媽媽」,
對照伊娃發現血緣事實後父親稱謂的轉變,不難發現,
書中對「媽媽」的描述是小女孩對母親的觀察、期待、失望和憎恨,
「媽媽」這個人沒有名字,只有母職和相互映襯或矛盾個體形象。
伊娃的媽媽是職業婦女,自豪於有別家庭主婦的職業婦女形象,
藉工作、收入和相隨而來的自信經營人際關係,
埋怨丈夫不解風情女兒不貼心討喜,也抱怨兼顧工作與家庭的壓力,
同時卻縱容自己喜好飲宴交際的傾向。
在媽媽美麗放縱的形象底下,
戲劇型人格、酗酒、第二性情結、佔有慾等驅力盤根錯節,
媽媽未盡母職而放縱情慾,對伊娃缺乏關愛耐心又處處貶抑,
種種行徑夾藏在光鮮的外顯形象後面,這讓伊娃痛苦不堪,
然而撇開任何既定或職能角色期待,我想問的問題是,
女人轉換角色成為母親後,
是否就該把教養、照顧、陪伴等事項優先排列在自我之前?
女人轉換角色成為母親後,
是否就自然而然轉變性格、喜好、價值觀,
化成對自我全無所覺而功能強大的啣養撫育者?
這樣所謂無私盡職的付出,是否真能無我?
會否轉化為親情控制和恩情勒索?
白色夾竹桃裡強悍自私的詩人母親自陳不適合完美付出的母性原型,
人畢竟不是神,神話是人創造出來用為象徵符碼或技巧性規諫的隱喻,
巴斯特的耳朵裡,伊娃如此憎恨媽媽,
有沒有那麼一部份肇因於對完美母親原型有錯誤的期待,
而期待終究落空?
或許,在某些文化脈絡底下,在某些稚嫩心靈當中,
當女性選擇成為母親,
旋即失去選擇生活模式的自由,
也不再需要自我標示的那個舊名字。
或許。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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