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gee

我和老媽曾經很熱中逛家後面的市場，
交通方便（交通工具：雙腳）、
距離近（來回時間：各10分鐘）、
東西又便宜，所以成天都往市場裡鑽。

那陣子在市場的攤子買了許多衣服，
因為價格低檔，兩個女人還蠻不知節制的。
最誇張的是塑膠皮毛毛外套。
那是顏色鮮麗的塑膠皮外套，袖子尾端和領子都有同色的毛，
看起來很稱頭，一件賣390ntd，
難以決定顏色，所以一次總共買了4件！
紫色、黑色、褐色、紅色，全部驚人閃亮。

這幾件毛毛皮外套後來變成冬天的好伙伴，騎機車超擋風，
配牛仔褲和黑色高跟鞋簡單時髦，配中長裙靴子富麗堂皇，
受到這幾件外套的殷勤照顧，既溫暖又亮麗。

當時的我沒有什麼大衣或外套，
穿什麼、去哪裡都從櫃子裡拿出四姊妹其中一件來穿，
所以很多時候其實是非常好笑的。
例如領子鬆垮泛黃厚棉衣加夾腳拖鞋配閃亮皮外套上便利店買零食，
或者盛裝去補習。
坐在第一排的傢伙雖然眼神專注表情認真學邱聯恭，
但是那件原色皮外套毛毛領子真是有夠刺眼。
後排的人鐵定這麼想。

就像人生觀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穿著邏輯，
早期我對於這方面的邏輯還蠻奇怪的，
覺得同樣的價錢要買看起來比較貴、慎重和搶眼的衣服比較划算，
所以我幾乎沒有休閒或自然隨性的衣服，
衣櫥打開通通都是正式服裝。
每次去上課，同學都會覺得我穿得很正式，
不是套裝就是白襯衫加及膝裙，
連去百視達還片也穿像套裝的衣服。

不是我做作，而是奇怪購衣邏輯運作下的必然結果，
毛毛領塑膠皮外套是這種奇怪價值觀的高潮。
那幾年冬天，我總是換穿各顏色的外套，
每件都是原色加令人難以忽視的毛毛，
紅燈右轉被警察欄下裝可憐時，
那股『驍』勁跟含淚的裝死無辜大眼睛完全不配，
反而幫了倒忙。

在塑膠外皮開始出現裂痕和剝落前，
市場邂逅的3四姊妹忠心耿耿地守護著衣櫥，
看到那些裂痕和斑駁細部，說真的還蠻傷心的，
又不能拿去烤漆板金，
只能承認歲月無情、萬物芻狗。
最常穿的黑色毛大姊首先打報告退伍，
酒紅色毛妹留營不成自動除役，
把四姊妹拿去回收之前，我還是在鏡子前面穿上，
好好回味彼此的革命情感。

後來穿著喜好徹底改變成OL和B系的極端搖擺，
並盡力排除以前的正式、奢豪感：
手頭緊反而不會有硬要看起來稱頭的強迫心理，
也開始習慣簡單的牛仔褲加T恤，清爽簡便。
最近利用暑假清理衣櫥，
想起迷人的四姊妹，特地追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