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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淑雯,〈北妖傳說〉,《哀豔是童年》,
麥田,2006年11月初版,頁166~170。
我沒興趣再穿上北么制服,除非我被容許褻瀆,那一片乾淨又衛生的綠。
神經質的、刺激性的綠。刺激性的工整,刺激性的優異,刺激性的高傲,
其實流於俗套的,立委、教授、CEO執行長、電視主播。
企業家老婆,政客的妻,傑出校友。
操場上,一個穿著講究的知名作家,正等著上台演講。他的文句很乾淨,但是口袋裡卻很髒。下禮拜,一個市議員將以傑出校友的身份回到這所校園,進行一場由助理代筆(因而言不由衷),或是毫無準備(因此信口開河)的演說。且不論演說有多爛,都不忘在我們的制服上作文章。
是誰發明的什麼『小綠綠』?噁心死了小綠綠,只配用來包裹嘔吐的穢物。
又是哪個政客的壞習慣,進入第一女中攀親帶故,『我姐我妹我女,都是小綠綠』。政客演講結束,操場上依舊黏著成團的小綠綠,推著擠著要簽名,像一群二流的呆子,頂著高材生的笑臉耍白癡裝可愛,一聲令下就乖乖排隊,索吻都索到嘴邊了,又不好意思吻到底。
其實這一整班的少女個個懷著心事,一面忍受一面詛咒著體系加諸的權力,為了顯得正常(正常地投入平庸、投入競賽),一面撐開手肘擠進核心,一面又妄想保持距離。而保持距離最便宜的方法就是,拒絕看清,於是也就不必去改變什麼,
尤其不必改變自己。一面抱怨,一面據守在一塊小小的、安逸的座位上,一面拒絕意義,同時不無羞愧地享受它帶來的小小虛榮,以及,對前途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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