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gee

婷住的公寓發生過一件事：
樓上某鄰居疑毆打女友，女友父親不滿前來理論討公道；
公道伯只知容疑者（男友）住在這棟公寓，
黑輪妹又死不肯講男友住哪層，
公道伯就整棟樓每個電鈴都按，終於轟出嫌犯。
這個故事對我來說最震撼的地方是，公道伯全心搜索嫌犯，
完全不在乎逐家按電鈴的行為對其他人造成困擾。

我住的社區也有位這樣的先生（姑且稱為宇宙王），
我住A棟，宇宙王先生住B棟。
社區巷弄狹窄，停車向來頗有問題，
一樓住戶堅持將汽車停在自家門前，平時並豎立三角椎，
機車騎士就只好想盡辦法挨擠安身；總之在此泊機車極辛苦。
偏偏宇宙王又堅持A棟機車須停A棟樓下、B棟住戶才能停B棟樓下，
爭執便因此而生。
某次樓下只剩B棟一空位和另一勢必擋住一樓住戶出入的位置，
我幸運地把機車塞進空位，宇宙王先生騎著機車隨後出現，
把機車立在路中間大聲質問我是否為B棟住戶，
我說不是，他就要我移開機車，反覆說只有B棟住戶才能停那裡。
他的超差口氣惹火我，立刻反問：『所以我應該要去堵人家門口來讓位給你嗎？』
他無法回答我，口氣卻繼續強硬，我視而不見，逕自停好機車離去。
看起來大事化小，然而隔天我的機車卻被搬動，
不但搬到路中間，鎖還因搬動而卡死，害我開鎖開到遲到。
是誰這麼惡劣？用膝蓋想都知道答案，卻苦無證據，我也只好認栽。.

又某日倒完垃圾，在樓下看到剛下班也剛倒完垃圾的宇宙王，
白襯衫還穿著就兩手交臥在胸前慢慢走著，巡視B棟樓下的機車。
我想他應該在尋找搬動標的，感覺上很像小偷在物色獵物，
只是這位大嗓門的霸道小偷是大大方方、旁若無人地閱兵。
隔天早上樓下果然傳出爭吵聲：
B棟某男發現機車以同樣手法被搬動到路中間，鎖同樣卡死難開，
但被害者誤認是門口張貼『請勿佔用車位否則搬動』的一樓住戶，
按電鈴叫出來理論，一樓住戶感覺冤屈，雙方便你來我往天馬行空地吵起來。

我在樓上撥開窗簾觀看，想到宇宙王那種君臨天下的神態，
心中猜想左右是這傢伙搞的，然而查無實據，
他不但輕易脫身，還害無辜與倒楣的鄰居傷和氣。

宇宙王和公道伯的共同特色是只考慮自己，完全把自己以外的考量當成空氣，
公道伯即使打擾別人也毫不羞愧，
立法兼行政的宇宙王更誇張，自己決定鄰里秩序然後親自實行，
想法自我中心不說，作法更是武斷加霸道。
宇宙王真想維持鄰里的停車秩序？那可未必。
我看過他大剌剌把車停到A棟樓下，
換言之，他決定別人的車該怎麼停、不合意的可以不具名糾正，
然而既然規矩由他制訂，他當然可以不遵守；
雖然沒有自覺，但這位先生顯然自任宇宙之王，
有智慧和資格定義分配正義，如有違反則自行完成糾正正義，
感覺比約翰羅爾斯還來得偉大一點，
所以當然要用他的特質將他化名為宇宙王囉^^

公道伯和宇宙王的心裡不存有『別人』的抽象概念，
這個概念層次太高，他們暫時還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