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ogee

上個禮拜跟好幾位好友見面，
東吃吃西吃吃，
一個星期吃三次大餐卻沒有變胖，
真是幸運。

說起來這段時間還蠻慘的，
成績單上的些微差距讓人欲哭無淚，
零點零幾的差分把走進法務部的時程
延後一年，想起來有點煩。
眼看著我已經快虛歲28，
接近而立之年，
卻一直生活在熊的羽翼下，
毫無社會經驗，
彷彿跟社會脫節，
也跟自己的人生進程脫節。

拿到成績單那天硬把熊硬從公司扣回來，
抱著他狂哭大概十分鐘，
然後擦擦眼淚繼續做事，
恢復之快，連自己都驚嘆。
以前那個瘋狂浪漫的我脫胎換骨，
變成現在冷硬堅強的模樣，
這改變並非一夜之間，
卻像是哪吒剔骨還親般，
痛但更接近自己的核心本質。

有時候我會怨嘆，生命竟然是這樣侷促的方寸，
無法容納美好但不實用的種種，
前行的同時必須不斷檢視週身物事，然後取捨。
嚴苛地審視，然後狠心絕決地丟拋。
當取和捨的比例是51﹪比49﹪，
丟拋時撼動心腑的痛用文字難以形容。
舉例來說，爺爺安葬的日期是檢察事務官考試第二天，
我沒有去送行，我在考場拼搏，
不痛是因為沒有資格感覺痛。

真正的大人會隨身攜帶小刀，
隨時剔除身上不必要的部分。
山田詠美這樣說，我想我瞭解她在說什麼。

這樣苛刻待己，偶爾也會想知道，
終於做完這件事時，
我究竟會有怎樣的神情。
追求體態同時丟棄吃零食的小樂趣，
追求生活儉樸所以衣櫥從三個縮編成一個
追求考試同時丟棄隨性浪漫的性格，
追求有效率的生活所以連起居都照表操課，
追求安靜的心情所以跟重金屬音樂說掰掰。
等我終於變成檢察事務官，
應該會是剛正不阿、作息定時、生活飲食俱皆儉樸的硬漢吧，
而這或許是我最後應該呈現的樣貌。

向來重視自我成長和自我成就，
等待蠶蛻，捨棄舊軀殼迎向新姿態，
然後浴著陽光裡飛向藍天，模樣宛如新生。
但是沒有人告訴過我，成長是件很痛的事，
自己動手切除身上的血肉，怎麼會不痛呢？
一旦明白為何而做，就不在乎，就坦然接受
雖然一直很痛，但痛得蠻爽的。

我的朋友小麥說，人是為了完成某事來到世界上，
關於我要做的事，我想我已經找到小部分答案，
遺落的其他部分我還要慢慢的找，
總有一天，我會走到非常靠近正確答案的地方。
到那個時候，別忘了找我吃飯唱歌郊遊打棒球，

我一定會到。